第六章 生死皆受罪

而猥琐老头站在许炾身前却恍如未觉，完全不为所动的保持原本的姿势，唯有嘴里却又念叨着：“求生不易，想死不难，如果不想死就别装死了，爬起来走出矿去，想死就留下吧。”

而许炾脑中仅剩的一丝清明，此刻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生死皆受罪，死生又何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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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炾知道是这古怪老头救了自己一命，诚心要向老头表达下谢意，但是他目下的状况实在太差，根本没有jing力作出任何肢体或者语音上的表达，只能用一双恢复部分清明的双眼盯着老头，用目光传达自己的心意。可惜老头那昏黄死气的双眼没有看他，许炾也不介意无力的闭上双眼，躺在地上静静等待jing神的恢复，心中也暗自在转着念头：“死老头，这次总算没见死不救，倒是真的要好好感谢下，对了，我怎那么笨了！这老头站在这就吓走了那俩个人，肯定不是一般人，我干脆就拜他为师不就好了么，怎么看他都有几分修真者嫌疑，我就先试试看。”

老头看着坑道另一头的暗影，确定两个恶人已经离开，才转首瞄向地下的躺死狗的许炾，看着他那浑身沾满泥灰伴着脚印的稚嫩身躯，侧躺在那努力想要多呼吸一点空气，却依然显得那么力不从心，昏黄的眼珠上慢慢积聚起了几分神采，让人看着感觉他的眼珠上有了一层光亮。

老头一摇一摆的向许炾行去，嘴里又开始哼哼唧唧起来：“半死不死，不死必死，早死晚死，不如一死，苦痛尽逝。”

老头的哼唧传进了许炾耳中，深深印入许炾心间，令许炾心头涟漪迭起，生与死的信念在心头翻腾，一时执意求生足以意破苍穹，一时却又陷入沉沦yu求解脱，短短几个呼吸之间，心念却已如是反复数次，最终许炾突睁双目，咬牙嘶哑道：“我选不死。”

老头行到许炾身边微微一叹：“哦！不想死还是暂时不死？不管了先让你活下去吧，谁让那可恨两个夯货被我碰上，碍了老鬼我的眼呢。”

“把袋子还给他。”老头终于开口了，声音比平时更加沙哑低沉，在这森冷的坑道里仿佛来自九幽，能够令人浑身汗毛直立。

“老头你什么意思？你真的以为我们怕你……”

一手拄着许炾的矿锄，一手捂住腿根伤处止血的家伙，话未说完就戛然而止，一丝惊悸在他眼中闪过，全身本能的感觉一股寒意，那是人体本能感应到危险自发的反应。

而他只不过看见老头那好像千年不变表情的脸上，双眼微微缩了缩，他明显感觉到了老头想表达的意思：老子不会再说第二遍。

这让他感觉如果忽视老头的话，很可能自己就要付出代价，当然他不清楚代价会有多大，但是他从老头那微微一缩的双眼，明确的感觉到了这种压力，何况能够平安无事在这矿上生活那么多年明显不简单。

老头叹罢，右脚抬起不轻不重，在许炾前胸剑突心窝下，右腰及下腹处，带踢含挑的给了几下，速度却快的迷雾幻影般，双目突睁正在挣命的许炾都没有看清那腿脚是如何提出，眼前一窜幻影闪过，身上就挨了三下说轻不轻说重不重。

而许炾接下来的感受却是如身在炼狱，或者说炼狱在体内，猥琐老头刚刚收脚站立，许炾就感觉自己体内五脏六腑尽皆犹如油脂入火，滔滔烈焰爆炸般骤燃而起，他只感觉九幽炼狱之无尽岩浆烈焰进入体内。

钻心彻骨的灼烫感从五脏六腑每一丝每一屡中冒起，仿佛体内被焚烧的要爆裂而开，全身每一寸肌肤都被从内而外的炙热烘烤的赤红如涨，青筋**纠结迁延，此时的许炾形貌看上去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要多狰狞有多狰狞，须发俱张，双目如赤根根血丝遍布，眼眶内挤涨的几yu携带着眼珠jing血透体喷发而出，而体内此刻的火热膨胀更是几yu将整个躯体撕裂成片片丝缕。

许炾躬身屈背双腿乱蹬，双手在嗓子处撕抓，恨不得能够在那里开个口子，给体内积压的炼狱烈焰找一个出口。

“呃……呵……嗬……”许炾不要命的咬牙吸着冷气，齿缝之间都发出了丝丝啸音，同时嘴里无意识的发出短促的呻吟。

壮汉也看到了老头脸上那细微而几不可见的一丝变化，他也感受到坑道里那沉闷空气中传来一股源自老头身上的压迫感，不自禁的转过头看了看后面的同伴，在前后两颗昏蒙的照明珠光线下，他也看见了伙伴眼中那几分忌se。

壮汉微微皱皱眉沉思了下，又回头看了看老头，在心底挣扎了下，最后毅然转身把手中兽皮袋砸在许炾身上，带着满脸的不甘对同伴说道：“我们走。”

“哐当！”另外一人扔下许炾的矿锄，在同伴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往坑道另一面黑暗之中行去，一声“疯老鬼！咱们走着瞧。”狠狠的从暗影中飘来，语声中含带几分不屑表明他在以此掩饰内心中的不适。

反正坑道四通八达哪都能出去，他们可不想现在往老头身边过，再说许炾那两颗最大的元晶石还在他们手中呢，这才是他们心中此刻最重要的东西。

躺倒在地象死狗般喘气都变的很微弱的许炾，吃那兽皮袋一砸，虽然分量不是很重，可壮汉蛮力毕竟还是有的，一阵疼痛再次让许炾迷失的神智又清醒了几分，他微微睁眼确信自己还没有咽下最后一口气，然后他的目光逐渐变的清晰，老头一手前探的猥琐身影进入他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