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这是要对学长的女人图谋不轨啊!所以说离开过后的饮料不能轻易喝,这是有道理的。
他还处在惊愕中,周闻已经缓慢地往卫生间所在的小走廊走去。他靠在墙上等了没一会儿,就看到沈清言冒冒失失地从女厕冲了出来,跌跌撞撞地,走起路来像走着扭曲路径的猫步,披着窈窕的皮实则很滑稽。白天那女精英的外表此时变成了长发散着的醉酒“疯婆子”。
走廊的末端是扇不引人注目的后门,通向一个没有人烟的篮球场,场边放着几个硕大的垃圾桶,有轻微的臭味四处飘散。
沈清言走着走着,一个踉跄撞进周闻的怀里。脸颊的温度因为酒精的缘故迅速上升,她用头抵着周闻的胸膛,也不好奇地抬头看看是谁,一个劲地打嗝,努力压下去呕吐的冲动,抬高手臂摸了摸周闻的脸,突然“嘿嘿”傻笑了一声,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脸。
那清脆的声音,陈斐在边上听得都拧巴起脸来,听起来就很痛。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周闻脸上瀑布般的黑线。
“她失恋了吗?”陈斐一不小心没有收住自己的嘴,直白地感叹道。
周闻瞥了他一眼,没说话,走进吧台,在近处的一个小圆桌边坐下。这个距离,恰恰好可以听到沈清言的自言自语。
陈斐发誓他这辈子还没听到过沈清言说话这么软绵绵过,几杯酒入肚后她讲话就有点迷迷糊糊了,放弃了和吧台的人谈天,改为自己小声嘟囔。入口的酒咕嘟咕嘟翻了几翻,小声地冒着气泡声,良久,打了个嗝,嘴里还用中文念叨着“真难喝”。
“嫂子真……可爱。”这个词应该没用错了吧。
她一个人举着酒瓶,嘴里喝着满的,手里拿着空的,对着上方的空气拳打脚踢,醉酒的症状越来越严重。
周闻伸出双手抓住沈清言的两臂,抓着她侧身往后门走去。他皱着眉砰地一声踢开门,突然袭来的冷风吹进每个人的脖颈。这不曾预料的冷热交替让沈清言哆嗦了下,酣睡般把脑袋往周闻的大衣里缩了缩,还伸出手拉了拉他敞开的衣边,整颗脑袋都缩在里面,心满意足。
陈斐动用脑筋判断了一下形势,很识趣地选择自保,小步子往后退了退一直到篮球场的铁网边,扒着铁网咬着唇像个被抛弃在冰天雪地里的可怜人似的看着拥在一起的两个人。
周闻听着胸口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叹了一口气,团团的白雾在他眼前化开。他伸手扶住沈清言的肩膀,把她昏昏欲睡的身体摆直,小幅度地弯曲了膝盖,让眼睛得以平视她。虽然她站直了,可仍旧闭着眼,头低垂到肩上,他摇一摇她,她的脑洞就轻晃一下。
“沈清言。”他拿她没办法,一双手抚上她的耳朵,大掌捧着她的脸,她两侧的肉被堆到前面,嘴巴被迫地嘟起张开,整张脸看起来肉肉的。她听到自己的名字,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傻里傻气地冲着他笑了笑,整张脸看起来十分滑稽。
她没有认出他。
陈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得出一个结论:“嫂子酒量,不行啊。”
她喝着喝着,感觉胃里翻江倒海,控制不住自己,感觉一股气翻涌着就快要吐出来了。她砰地一声把酒瓶往吧台上一搁,不忘拿起黑色的小皮包,横冲直撞地往卫生间跑去。
“要去看看么?”陈斐的眉毛像个演员,左一挑右一挑的,看着在昏暗灯光中看起来冒着黑烟的周闻的表情,给出建议。
周闻不吭声,双眼盯着敞着口的酒瓶,陈斐的目光跟过去,发现边上几个像牛鬼蛇神一样的小年轻举动不纯,一个个假装四处看风景地互相打掩护,实则在往酒瓶里投入粉末。投进去后,又拿起酒瓶晃了晃,等白色的粉末彻底溶解了,贼眉鼠眼地张望了一眼四周,随后肩搭着肩走到边上的走道里。
陈斐看得下巴都要掉了,食指下意识地戳了戳周闻的肩膀,对看到的一切目瞪口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