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2 章 第一百三十二章

如今他明白了，当年秦非明要告诉他的好消息，是他们有一个女儿。但礼物……他不想要什么礼物，只想一切都顺利，顺利的成亲，顺利的……忘记过去种种，重新开始。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婚事在下个月，这个月颢天玄宿便打算让人重整山庄，修缮一些年久斑驳之处。匠人们叮叮当当的敲敲打打，弄得好生热闹，秦非明一样要为婚事准备些什么，按照旧习，要为颢天玄宿做一身衣衫。

他一时有些莫名，拿了针线和布料，研究一个下午，上手却很快。穿针引线尤其娴熟，仿佛很久以前就是这般。到了晚上，他又多加了一盏油灯，把其他的衣服也找了出来，逐一看一看破损之处，一一修补。

这些事莫名叫人愉快，衣衫做的很快，秦非明渐渐又觉得烦躁，恰好库房破了一个大洞，仆人们把其中种种搬到另一个房间，有一块极大的水晶，光晕透亮，秦非明本来只是敲个热闹，这块水晶端出来，挪到另一个房间，他眼睛便转不动了。

一同端出来的，还有一个木盒，侧翻出来，纸页飘落在地。

秦非明脚下落了一张，他弯腰捡起来，目光扫过。

宁无忧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明白颢天玄宿想说什么——如今秦二的内力没了，多半以后也攒不起来，地织的限制靠着空回响来破除，但空回响已经不能再用了，真正是成了空。这样过着日子，也不算很坏，但要是秦二醒过来，发觉从前种种，再看眼前，也许又想不开，找了山跳下去怎么办？

“吾会保证此事，”颢天玄宿恰当的在此时说道：“吾不会让他再有自害之举。”

“你会怎么对他？”宁无忧愤怒道：“把他关在这里？”

颢天玄宿平心静气的说：“宁大夫，他在这里过得很好，吾也会留在这里。”

夜里，颢天玄宿听仆人说秦非明废寝忘食，倒腾那块水晶几个时辰，让人很担心。那块水晶，颢天玄宿几乎要忘了这些，但别人提起，他就想起来了。

秦非明找石匠要了一套凿挖打磨的器物，又去后山挑了石头，他扬了扬桌上的纸：“颢天玄宿，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颢天玄宿望着他很有些得意的样子，微微笑了：“是送吾的礼物？”

“不错，”秦非明嘴角翘起来：“等你收到就知道了。”

颢天玄宿心里一声叹息，这礼物他并不在意，但是这是第二次在成婚之前，地织说要送他礼物。

宁无忧仍然在挣扎，颢天玄宿见他焦虑忧切，无法下定决心。哪一种选择更好。是让失去记忆的好友面对血淋淋的现实，成为过去的那个秦二，还是让天元用温柔的假象包裹伤口，一起忘却过去的事。

“忘记过去，对非明来说不是坏事……”颢天玄宿心里隐约有一丝惆怅缭绕不去，在那过去，他并不觉得宁无忧和师弟之间一定要分开才是更好的抉择，也许丹阳一开始有错，但中途宁无忧已经接受了种种。

宁无忧很聪明，舍弃什么和接受什么，其实早有判断。

“只要想起那些过去，他就会警醒自己，宁大夫，他永远不会放下对你的安危牵肠挂肚，做好准备，你真的认为这样的他能够顾及自身，”颢天玄宿端起茶杯：“无论如何，吾希望你能拨空前来，作为婚宴亲友，日后万渡山庄，也欢迎你来此作客。”

宁无忧睁大了眼睛，颢天玄宿不在乎他怎么做怎么想，说得云淡风轻，十分淡然。